2019年8月22日 星期四

【劇場】琢磨創意 好劇回流展藝力

本地劇團,尤其是中小型班,要經常在港演出,談何容易,攜本地作品闖出去,是不少藝團的想法。7A班戲劇組《大笑喪:喪笑大晒》、綠葉劇團《孤兒》,還有其他今屆《賽馬會藝壇新勢力》作品,在海外演出後,即將回流香港,藝團從外地演出提煉經驗、琢磨創意,現在回港再演,宛如凱旋歸來,為本地觀眾端上精益求精的藝術精品。



小劇場密密演

7A班戲劇組《大笑喪:喪笑大晒》的創作歷程,可追溯至該團繼2002年《想死》後,於2007年推出的姊妹作《大笑喪》,前者是一個死囚求生的演出,後者反之而行,是一個瀕死老翁不想被救的求死故事,他們在2016年大刀闊斧重寫劇本為《大笑喪:喪笑大晒》,在港上演,並於去年和今年分別在上海和韓國釜山演出,現在再於香港表演。

探討生命,當然是Universal,但該戲劇組藝術總監一休當初可沒想過有那麼多下文,但一路走來,「兩個演員,一正一反,加上既是音樂人也是敘事者的角色,構成了7A班戲劇組獨有風格。這個品牌能否走下去?我是樂觀的。」

一休偕7A班戲劇組近年多次到韓國交流演出,相對以百老匯、工業化模式發展的首爾戲劇界,他稱「釜山是另一個世界」,當地藝團跟香港的一樣在資助制度下生存,當地演出單位盼走藝術路綫而非工業化走向,小劇場密密演。

跟外地單位合作

雖然《大笑喪:喪笑大晒》一開始便表明故事發生在任何地方,也就是說,在哪裏演出都可以,但因語言不同,釜山觀眾只能追字幕,其反應便與香港的有所不同,「因為要看字幕,時間延遲,儘管嬉笑怒罵,但遲了一秒,他們就不敢笑出來,但不能直觀演出,反而看得更冷靜,更專心思考演出命題。」相對香港演出,或許本地觀眾太投入到笑料中,有時忘了命題,「笑了就算。」

另外,年齡差別,也導致反應不一,「釜山觀眾年齡分布廣,既有長者也有小童,相對香港多為年輕、中年觀眾,前者或更能貼近角色心境,他們的心態,也不像港人那麼需要被娛樂,而會好好思考一套戲。」至於上海觀眾,會在演出看到「精妙」、「刁鑽」等香港創作元素,這些都是不在外地演出便難以察覺。

走過上海、釜山,現在《大笑喪:喪笑大晒》於香港再度上場,有否摻雜之前不停演出的經驗,加以琢磨?他點點頭,「在上海演出後,我們便發現,劇作風格還沒拿揑得好。」經過技術調整,一休已一口氣省掉劇本四千字,減少鋪排,銳意劇場化,節奏明快多了。

近年本地藝團、創作人多了外地演出機會,一休卻指出,一次半次異地交流,沒有下文,對劇團成長意義不大,他更期望跟外地藝術單位合作,「好像賣出版權,由別人來演你的劇,或者跟外地演員、創作人,合作演戲,或更有衝擊性。」

身體很誠實

比起《大笑喪:喪笑大晒》,綠葉劇團的《孤兒》走過更多路,這套改編自家喻戶曉中國民間故事《趙氏孤兒》的肢體劇場,五年來到過以內地為主的二十多個城市演出,經過手法、內容等調整,現在的版本已跟最初的大有變化,「巡演是我們創團時已有的想法,一個故事,不能只排練幾個月、正式演出一次便算,因為作品需要成長,演員也跟着一起成長。」

善以身體講故事的黃俊達,指《孤兒》演員之間關係,就像夾Band一樣,有共同創作語彙,每次調整,大家都很期待,「就像歐洲劇團運作一樣。他們現已愈來愈成熟。」他的做法是,先做好作品,外地主辦搞手相中,自然會買,「在香港,要做新作才較易申請資助。」

內地觀眾看慣話劇、大戲,對肢體劇場、手法簡約的《孤兒》感到好奇,迸發更多想法,反應熱烈,就像種子散開去,相對而言,他形容香港觀眾多為「自己友」,接觸該劇,即使不常看見這種形式,仍很快就掌握大概,「香港觀眾醒目,看過很多東西。」他們也到過三藩市演出,場地是一個海邊劇場,捧場客有銀髮族、華僑等等,因在海邊,演出時偶有海鷗叫,叫他們印象很深。

黃俊達近年從小眾劇場跨足大型演出,於4月擔當劉松仁一手策劃的音樂劇《利瑪竇》執行導演,也剛為鄭秀文演唱會其中四首歌曲出任形體演出導演,他覺得身體與生俱來,人會被身體吸引,而身體總是誠實的,所以是很重要的媒介,放在演出的框架裏,寫實、抽象、風格化皆可,形體表演,沒分界限,演員不是出來行台位那麼簡單,速度、節奏、呼吸、動態,同樣重要。

「我們有劇本,亦應該有動作劇本,很靠演員發掘,先理解動作與表演之間的關係,才使用得到這件『工具』。」他正在發掘身體還有甚麼力量和可塑性,「譬如不動,都有戲。」

「孤兒」繼續闖蕩,快高長大,「可能是這個時代需要這台戲。」

(2019年8月22日,星島日報,副刊P01Focus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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