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4月25日 星期三

【小小說】不屬於我

早上七時,手機響鬧起來,他撐開惺忪睡眼,伸伸懶腰,然後才施施然把響鬧按停。

他坐在床邊發愣。是很累了,但不能再倒下去,這樣的話恐怕只會昏睡不醒,今天他有一個很重要的客戶要見,而且對方的辦公室位置,距離他所處的酒店差不多一小時車程,要不是昨晚跟客戶在附近喝醉到夜深,他才不會住進這個不熟悉的地方。

「算了,反正不屬於我。」他疲累的自言自語。

他趕忙梳洗,煮了咖啡(是否備有咖啡機,成了他是否入住該酒店的關鍵),然後在牆前一塊宛如薄紗的透明輕觸式熒幕上,設定西裝款式。

雖然沒碰過面,他想到客戶是一個沉實的生意人,而且還是男的,衣著整齊穩重就好,於是這樣輸入──褸:深藍色;褲:深藍色;領帶:深藍色;恤衫:白色;貼身程度:高;熨貼程度:高;皮鞋:黑色。

熒幕頂端一枚小鏡頭,忽然射出紅光,把他從頭到腳掃描了一下,熒幕立即亮出他的身高、體重、腰圍、肩寬、胸寬等數字資料。他看了看,呼了一口氣,「又胖了。」

在等待西裝的五分鐘裏,他爭取時間,喝了咖啡,吃了雪櫃裏價值不菲,卻一點都不好吃的三文治,滑動手機,在串流音樂平台選了Radiohead的專輯《OK Computer》──這個年代,大概沒有人跟他一樣懷舊,在聽這張一九九七年的老唱片吧?但他還是覺得這個年代文化美好,雖然他沒有經歷過,而此時此刻,他也實在需要搖滾一點的音樂,吵鬧耳朵。

「In a deep deep sleep, of the innocent, I am born again......」他一邊哼唱《Airbag》,一邊以手機應用程式,租了一部無人駕駛超輕型電動車──真的超輕型,是僅夠容納司機一人那種汽車,這種超輕型電動車,現在最受市場歡迎──電動車將於三十分鐘後駛至酒店停車場。

「叮噹。」他打開門,一個人形機械人為他遞上西裝,「這是你預訂的西裝。請於晚上十時前交還,否則當租用兩日計。」他沒有點頭,也沒有說謝謝,他一點都不習慣對着人工智能說話,就像從前的人不習慣對着電話留言信箱說話一樣。他也不明白,為甚麼這種機械人要設計為人形,他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。

他利落地穿西裝,把行裝胡亂塞進一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,然後拉着行李箱走出房間──這個行李箱,已裝好他人生所有實體物件了──然後下樓,在自動退房機辦理手續,離開酒店前,才想到晚上還要退還西裝。「算吧,唯有住進品牌旗下另一家酒店,反正多的是。」酒店外已有十多人在候車,有的在等計程車,有的在等共享汽車,有的騎着共享單車就走。這個城市,平日早上還是很繁忙的。

他租用的小電動車果然就停泊在酒店停車場。他熟練地打開車尾廂,把行李箱放進去──在這個共享年代,人人一個隨身隨行的行李箱,車尾廂也製作成合適尺寸。

他又從揭蓋式車門跨進狹小的車廂,輸入目的地後,汽車以不高的車速自動駕駛。他又從手機串流音樂平台,繼續播放《OK Computer》,大概唱至《No Surprises》,他不知不覺的睡着了。

自動導航系統把他叫醒:「你已抵達目的地。」

他矇矇鬆鬆的下了車,抬頭一看,一幢高聳入雲的摩天大廈站在他跟前。大門虹膜辨識系統核實他的身分後,門徐徐打開,他闖了進去。

升降機直上八十三層。人形機械人秘書(又是人形!)請他到一個小房間坐着。除了一枱一椅一熒幕,房間裏沒有別的,他正想着應否等待那位客戶到來,讓他坐着、自己站着的時候,熒幕亮起來。

一個稍胖的男子跟他打了照面,從男子旁邊的環境所見,他正處身一輛車子裏。「你好,抱歉我有急事要辦,只能跟你這樣見面。你是要推銷辦公大樓保安系統吧……」

這場談話約莫半小時,以對方一句:「有消息我們再通知你」作結,他又從八十三層落到地面。

經驗告訴他,這單生意談不成。他把這次會談的結果,以推銷公司內聯網聯絡對頭人,在等待回覆之際,坐進一家酒吧裏,大白天的啤酒。

「明白,你今天的工作完畢,晚一點再告知明天行程。」回覆總是姍姍來遲。

他整個人放鬆了,人一放鬆就覺睏,但他不想睡,滑動手機,在一個應用程式,輸入一些資料──性別:男;對象:女性;樣貌:中等或以上;身材:中等或以上;時間:下午二時至晚上十二時;地區:任何;事情:任何。

但他沒有從配對名單中找到一個合眼緣的,這種情況,只能繼續等待。

過了三分鐘,一名隱藏用戶主動聯絡他,他看了她的照片,是他喜歡的類型。

「嗨。」
「嗨。」
「我在A區,要見面嗎?」
「可以。我也在A區。」
「我知道,從位置所見,你跟我很接近。」
「你隱藏了你的位置,我看不見。」
「我分享位置給你吧,來接我?唔,我只想吃飯、逛街,可以嗎?」
「可以。所以不聊天?」
「天啊!談甚麼都可以。」
「說不定你最後做甚麼都可以。」
「別多話,快來接我。」

訊息對話結束。他租了另一架自動駕駛兩座位電動車赴約。之前那一架,自動「回家」去了。

三十分鐘後,他坐上二人車。正當他準備繼續播放《OK Computer》時,串流音樂平台提示他,帳單將在今天逾期。但他不打算續期了,音樂對他還是可有可無的。《OK Computer》播放至終曲《The Tourist》,他享受着最後一天(至少一段時間內)擁有《OK Computer》的時光。

車子約十分鐘到達目的地,一位跟照片不太相似的女子,坐在咖啡廳等着他。這時他收到了公司的訊息:「明天你是一位應用程式推銷員,推銷對象是B區C企業老闆D小姐,所需資料已傳到雲端,請下載到你的外置電腦資料槽。」

他走到那位長得不太漂亮但有個性的女子跟前,坐了下來,兩人談了一會,他替她拉跟自己同一款式的行李箱,一起走到車子去。

「對了,你的工作是甚麼?」
「我是一個推銷員。」
「所以你要向我推銷你自己?」
「只有我自己不作也不用推銷。」

兩人坐上自動駕駛電動車,他輸入目的地,車子無聲奔往遠方。

2018年4月25日,星島日報,副刊E05)

【漫畫】鬼也難民

最近購得一本市面罕見的漫畫——手塚治虫《日本發狂》,是一期完的短篇故事。

手塚治虫產量豐富,創作題材多變,包攬偵探、醫學、歷史、科幻、佛學、懸疑、哲學等不同類型,卡通化的筆下,每每觸及人性深處,發人深省。

《日本發狂》則是一本靈異漫畫,手塚想像的亡魂,有些會幻化成人形,現身在某些通靈體質的人類面前。

鬼魂也會死亡,死後便投胎。最叫人想像不到的,是靈界也有大戰,跟人類世界一樣,分為反抗軍和政府軍兩大陣營,亦因陰間戰士不足,要在陽間抓人「下去」,運送鬼魂的交通工具居然就是UFO!而大量戰死的亡魂投胎做人,令世界人口劇增,另外,逃避戰火的幽靈急急逃亡到日本,成了「鬼難民」,真的信不信由你。

手塚又通過故事裏越前蟹老師的說話,嘗試以科學解釋鬼魂現象:「有些學者認為鬼魂是一種極細小的粒子......這種粒子分成數種,其中一種稱為普西粒子,它既可鑽入任何一種物質中,也可從某物體轉移到另一個物體中。」這解釋了所謂靈魂附體的現象,《日本發狂》甚至有鬼上鬼身的橋段,實在讓人嘖嘖稱奇,不得不佩服手塚的奇思異想。

「人體內所含有的普西粒子,是一種情報因子,人死後,便從肉體解放出來,然後遇上新的肉體......如此輪迴轉世,生生不息。」越前蟹老師續說,站在他面對的少年主人公北村市郎,還有從書頁看到他們的讀者,似懂非懂。

到底人類和鬼難民最終能否和平共處?日本是否鬼難民的安身之所?恕這裏不拆穿了,讀者有機會找書看看吧。

據手塚在書中後記所述,似乎並不滿意故事發展,亦感該作不受讀者歡迎,不過我就覺得《日本發狂》頗為有趣,雖然篇幅所限,讀後不感蕩氣迴腸,但勝在節奏明快,點子妙

2018年4月25日,星島日報,副刊E05)

2018年4月13日 星期五

【音樂】坂本龍一 原音

「真的不知道之後可以活多幾多年,最希望隨時走都不會後悔,在走之前,盡量留下多一些作品、有意思的音樂。」相信沒有樂迷不被坂本龍一在紀錄片《坂本龍一:CODA》講的這幾句話所觸動。



一九八三年,坂本龍一出版了《Coda》,這張黑膠唱片,是筆者其中一張「教授」作品收藏。Coda,音樂術語解「尾聲」,終曲絕響?坂本龍一和《坂本龍一:CODA》導演Stephen Nomura Schible,未必作如是觀,該片映出的,是一場尋找原音的旅程。

被尊為「教授」的坂本龍一,於二○一四年被診斷患上喉癌。「我以為自己是最沒有可能患上癌症的。」坂本龍一在《坂本龍一:CODA》這樣說。治療期間,他停下音樂工作,專心休養,翌年復工,為Alejandro G. Inárritu執導的《復仇勇者》配樂,坂本說,Alejandro是他十分景仰的導演,為其電影配樂是一件不能推卻的工作。

《坂本龍一:CODA》的鏡頭,一直追隨教授的步伐,直至復康後的他,文首那句話,就是他面對不可預料的人生,百般滋味在心頭,所道出的感受,還有作為創作人最卑微的希冀。

但坂本龍一患病和復康過程,不是《坂本龍一:CODA》的原點,縱然在片中篇幅很多。成長於上世紀七十至八十年代日本東京、畢業在紐約大學電影系的Stephen,在二○一二年便開始拍攝該片,當時日本被地震、海嘯、核災摧殘,坂本龍一在福島核事故後,決定站到所居城市的反核示威前綫,Stephen便決定扛起攝錄機,竭力捕捉這位享負盛名的日本音樂家身影,於是觀眾在片中看到教授在反核示威中站台,高聲疾呼。

最能讓坂本龍一的音樂與該片緣起──被海嘯等巨獸襲擊、傷痕累累的日本扣連起來的,是一部海嘯鋼琴。這部鋼琴在一所學校被海嘯淹沒了,從學校禮堂牆壁的水迹所見,鋼琴當時經歷了沒頂之劫,坂本一下一下的敲着琴鍵,音色死死的,說:「我像在海嘯溺斃的鋼琴屍體上彈琴。」

琴音全都跑了,有些琴鍵甚至陷了下去,再也彈不到了,他都沒所謂,一邊彈琴一邊採音,後來在錄音室聽回錄音,那荒腔走板的古怪聲響,居然讓他驚異不已,他露出了孩子看見心愛雪糕,又或是想出了甚麼鬼主意的表情:「真動聽!」後來以「海嘯鋼琴」的奇音採樣,創作一曲《ZURE》,收錄在睽違八年的錄音室專輯《async》裏。

筆者初聽該碟時不知道這個故事,感覺當然沒那麼大,現在聽回這曲,那簡直就像大自然呼吸與心跳起伏,時而叫人肅穆,時而叫人惶恐,時而叫人感歎。

坂本沒有為這部海嘯鋼琴調音,其見解是:「鋼琴需要調音,因為人類說走音了,其實完全沒走音,是大自然在竭力地返回原先的狀態,海嘯在一瞬間撲過來,也許是一股重返大自然的力量,經過海嘯調音的鋼琴,現在我聽來,音色非常之好。可見鋼琴是人類按着自己的喜好而強製出來的,所謂調音,人類認為是好自然的事,但對大自然而言,是違反自然狀態。」奇音,才是原音。

《坂本龍一:CODA》讓我們更了解《async》。在《walker》響起的,不就是坂本踏在野外林蔭碎葉上的聲音?《fullmoon》重疊着以不同語言誦讀、Paul Bowles在《The Sheltering Sky》(電影由貝托魯奇執導、坂本龍一配樂)留下的一段文字,觀眾也自會在片中看出,坂本對這些說話有多欣賞。還有災區輻射探測器的悲鳴、走出露台讓頭套上膠桶窺聽的下雨聲、北極融冰的純淨聲響等等。坂本希望告訴觀眾和樂迷,大自然奏出的,就是最初始、最純粹、最動人的交響樂,他也想讓樂迷體驗重返大自然的力量。

該片不是只有沉重和憂鬱的情緒,還映入坂本年輕時充滿活力的影像,好像隨製作團隊到中國為《末代皇帝溥儀》拍攝和配樂的情景、在《戰場上的快樂聖誕》被David Bowie親吻的經典畫面,當然也有YMO的演出,當時的坂本,是一個朝氣活潑、才華橫溢、前衞不凡的年輕藝術家。然後比對六十歲過外、飽受病魔折騰而消瘦憔悴不已的身影,觀眾看在眼裏,到底有種心有戚戚然之欷歔。

剛才忘了說,坂本龍一在一九八三年出版的《Coda》,是《戰場上的快樂聖誕》電影原聲的鋼琴版本,而《戰場上的快樂聖誕》,是坂本龍一第一次出演及配樂的電影,意義重大。Coda──終章過後,我們聽到的,是無忘初衷的原音,新一章怎麼不躍然來臨?

「真的不知道之後可以活多幾多年,最希望隨時走都不會後悔,在走之前,盡量留下多一些作品、有意思的音樂。」教授,懇請盡量並盡情地再多留下一些有意思的音樂吧。

(2018年4月13日,星島日報,副刊E05.文化廊.享樂主義)

2018年4月6日 星期五

【音樂】陳輝陽的女聲


陳輝陽,與女聲特別有緣。

他也不諱言,大部分Hit Songs,好像《暗湧》(王菲)、《垃圾》(盧巧音)、《少女的祈禱》(楊千嬅)、《痛愛》(容祖兒)等等,都是寫給女歌手的。「湊巧而已,緣份來的。」不止寫歌,搞大型製作,同樣圍繞女聲,《陳輝陽十二金釵眾生花》後,也有《陳輝陽×女聲合唱作品音樂會》,即將開演的續篇,題為「上一次流淚」──鄭秀文的歌。他走過的音樂路,宛如長出一朵朵眾生花。

陳輝陽第一代女聲,名叫余力姬。

他組成余力機構,比寫出王菲《暗湧》還要早。「當初沒想過自己是Mainstream的。」一隊余力機構,三位成員陳輝陽(作曲)、因葵(填詞)、余力姬(主唱),幾首代表作如《活着》、《奴隸獸》、《哀悼乳房》等等,都是許多樂迷上世紀九十年代的美好回憶。「很多人只知道我愛聽古典音樂,其實我是一個Indie迷,我喜歡音樂裏任何一個世界。」

他憶起當年向唱片公司推銷余力機構首張專輯《YLK Organization》時,「是完成了整個Product去Sell的,而非一首一首歌的Demo。」余力機構順利於一九九七年度叱咤樂壇流行榜頒獎典禮,拿下生力軍組合金獎,出版了兩張專輯《YLK Organization》和《快活》,然後散Band,陳輝陽至今仍然活躍音樂圈,余力姬到了美國當律師,陳輝陽坦言已約十多年沒有見過她了。

談到Indie,盧巧音從獨立樂隊Black & Blue獨立出來個人發展,第一張EP《不需要…完美得可怕!》,就是陳輝陽監製,他作曲的《垃圾》,是他與黃偉文合作「垃圾五部曲」的開端。

陳輝陽最愛的余力機構作品,是《活着》和《哀悼乳房》。「但我認識很多人,沒有一個喜歡《哀悼乳房》。」我說,你還沒認識我吧。我也欣賞他找來林奕華為此曲填詞,「是他介紹我看西西的《哀悼乳房》,我很喜歡這本作品。我很少從上天仁愛的高度去寫一首歌。」陳輝陽×女聲合唱第二張錄音室專輯,將收錄《哀悼乳房》。

看了當業餘指揮的爸爸退休前最後一場音樂會,陳輝陽覺得,也要以合唱方式,把自己的作品表現出來,於是便有了二〇一六年《陳輝陽×女聲合唱作品音樂會:少女的祈禱》,以二十八位女聲、鋼琴伴奏、指揮的形式,演繹他的流行曲。反應出乎意料的好,該音樂會在同年重演,也將於這個四月底上演「續篇」──《陳輝陽×女聲合唱作品音樂會:上一次流淚》。「做這場騷前,我不懂合唱音樂,便去學習。」以合唱演繹廣東流行曲,也是新嘗試,所出版的專輯,也是鄰近地區樂壇鮮見,「其實要完成有質素的合唱錄音,很難。」

合唱有許多玩法,為何偏偏女聲?「我的Hit Songs,大部分都是寫給女歌手的。」那麼多女聲,他最能為對方寫出最稱身歌曲的,是鄭秀文和楊千嬅,男聲則是陳奕迅,「最了解他們的聲音,能夠把情緒都捕捉下來,寫在音符裏。」

他憶起《陳輝陽×女聲合唱作品音樂會:少女的祈禱》重演時,選了《絕》為Encore歌曲,這才發現,他那麼多年作過的情歌,原來可以完整地砌出一條Storyline,「不是有『分手』有『復合』就連得成故事,之間還有很多轉折。單一歌手就未必辦到,他們不一定有關於開始戀愛的歌,一個歌手演繹的歌,關乎形象和事業起點。而我則是從不同歌手『拿歌』。」

他形容,這不像演唱會,在普通演唱會,你聽的是歌手演繹,女聲合唱作品音樂會,更似是自瘉式音樂會,「你或會覺得很奇怪,因為一邊聽歌,一邊聽到自己。台上唱至《人來人往》時,我看到台下許多人拿紙巾抹眼淚。我覺得我們像Storyteller。」當中《少女的祈禱》和《垃圾》的合唱版本,最叫他驚喜,他也有想做合唱的歌,最後因各種原因放棄了,好像《Shall We Dance》、《舞吧!舞吧!》等等。

「少女的祈禱」音樂會講人生,上半場是靈魂的輕盈,下半場是快樂的黑暗;「上一次流淚」音樂會講愛情,如何掉眼淚?已選曲目包括《痛愛》、《爭氣》、《相愛很難》等等,結合劇場元素,歌者也是角色,戴上無線咪高歌,亦有編舞。二十八位女聲陣容也不一樣,三次演出,有些留下來,有些不唱了。他坦言,她們唱的亦是流行曲,而非傳統和聲合唱,許多混合式演繹在其中。「搞傳統合唱的人,未必聽得慣。」

陳輝陽最新的女聲,是二十八位女聲其中一位──秦馨敏(Emily),給他相中,簽約旗下,為她寫了 《我的燦爛》等作品,「覺得她非常有才華,便想開度門給她,看看是否做得到主流歌手?」但他笑說,沒興趣搞唱片公司,也不會繼續簽歌手,「我最喜歡的,始終是創作。」

他說,陳輝陽×女聲合唱音樂會,沒有下次了。那當然不是「最後的歌」,他說,正在想着其他音樂劇的計畫。喜愛Tango的他,說不定會辦一場Tango音樂會?屆時也會是女聲壓場吧?

(2018年4月6日,星島日報,副刊E05‧文化廊‧享樂主義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