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0月29日 星期二

港產音樂劇 前世今生

從外地戲劇團體引進的百老匯名著,到本地歌手參演的原創劇目,音樂劇在市場上,從來都有捧場客。

本地音樂劇孖寶岑偉宗、高世章,繼續為香港音樂劇發展而努力,把上世紀七十年代流行讀物《穿Kenzo的女人》,改編成音樂劇,本土色彩濃郁,11月舉行的圍讀試演,便找來羅敏莊、譚偉權、楊詩敏等唱得之人即席高歌,為戲劇圍讀會注入嶄新面貌。

潘迪華創先河
談到香港原創音樂劇,可追溯至潘迪華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初,改編自《白蛇傳》的《白孃孃》,班底便有執導的盧景文、作曲和編曲的顧嘉煇、作詞的黃霑,雖然票房麻麻,卻很標誌性地開創了本地音樂劇先河。

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,亦有羅文的《白蛇傳》、《柳毅傳書》,但對當時的本地觀眾而言,音樂劇仍然是很新的藝術形態,可能未懂欣賞。1997年,由張學友擔任藝術總監及主演的《雪狼湖》,輾轉在香港、內地、台灣、新加坡等地演出,成了華人地區最廣為人知的原創現代音樂劇,跟後來2000年的《遇上1941的女孩》,雙雙成了代表本土音樂劇的奠基,為二十一世紀以降,原創音樂劇隔年、每年甚至一年多套的景象,寫下重要註腳。

《遇上1941的女孩》製作單位演戲家族,以創作音樂劇為主,拉攏作曲家高世章、填詞家岑偉宗等人,以及一眾唱得的演員和歌手參與,積極炮製高質素劇目,可說是本地旗艦音樂劇團。近日除了《穿Kenzo的女人》,他們正埋首《遇上1941的女孩》於明年的重演製作。

由岑偉宗和高世章聯手炮製的《穿Kenzo的女人》,將於11月7日(四)至10日(日),舉行六場圍讀會,門票迅速售罄,六百位準觀眾將率先欣賞這套有二十多首歌曲穿插其中的音樂劇,水溫熾熱,給製作團隊注進一支強心針。

接下來,大家都會關心這個問題:甚麼時候才會正式演出?「不知道,明年再看看吧!」高世章笑言,這場音樂劇圍讀會,可能是全港首創,「人數不必很多,目的想知道這一百名觀眾的反應和感受。」

須政府支持
雖然在港是新鮮事,於美國研習音樂的他,卻稱在當地經常參與這類音樂劇圍讀會,「這是必須的,一定要先做圍讀,然後是Workshop,有沒有觀眾都可以,或只邀請行內人作席上客。」通過大家的觀後反應,把雜質篩選剔除,修訂增減,千錘百煉,最後才正式公演,不是閉門造車,亦非一下子就見觀眾,這應該便是戲劇從製作到演出的最好、最健康的進程。「演員於一個細小空間,在觀眾面前做一個試驗中、很Raw的演出,對我們和觀眾來說,都是挑戰。」

不是每套戲都像《穿Kenzo的女人》一樣,能有公演前演出的機會,因為香港戲劇界都是演期主導,先訂好公演日期,然後倒數,埋首製作,無法把作品打磨至最滑最亮,才搬上舞台,這是資源上和時間上的問題。待至重演,才為各種不足進行修訂,但不是所有作品,都有重演機會,一開始可能是醜婦終須見家翁,卻再沒有機會去添脂補妝了,這可能是在港製作音樂劇的困難癥結。

自2003年的《四川好人》起,岑偉宗、高世章聯袂創作音樂劇,至今已經歷了十年寒暑,雖然不乏《四川好人》、《一屋寶貝》等廣受歡迎、屢次重演的佳作,但兩人異口同聲,幾乎每一套劇的首次演出,都不滿意,岑偉宗說:「譬如《一屋寶貝》,每場戲都有地方修改,好像朝晴和前度女友回憶那一幕,我們有時把歌抽掉,有時沿用原有歌曲。」

音樂劇或是最難製作的戲劇,先不計成本,由於歌與戲之間互動匪淺,改歌等如改戲,改戲等如改歌,牽一髮動全身,加上演、唱、跳皆精的演員不多,所以音樂劇不見得成行成市。高世章稱,音樂劇在任何地方都不是主流戲劇,「就算紐約的百老匯、倫敦的西區,是音樂劇中心,但相對於整個美國和英國來說,也只是一個點,全個國家,有多少人看過音樂劇呢?」

發掘三佳人才

觀眾少,創作人少,作為票房保證的經典戲碼,成了音樂劇製作的主要形式,原創不多,「近年韓國音樂劇氣氛不俗,多人學、多人創作,這跟當地政府投放龐大資源,支持創意工業,不無關係,香港現階段仍然遠遠不及,許多人甚至不知道本土音樂劇為何物?」

岑偉宗亦不諱言,本地音樂劇質素參差,自己就沒看過一套能全程投入的音樂劇,有些甚至成了歌手的新歌發布會,有些則由一些參演歌手輪流唱回自己的作品,有點混水摸魚的感覺,「音樂劇不是演唱會。」高世章接著說:「音樂劇是要花時間排練的,由零開始跟演員互動。」但主流歌手太忙了,好像張學友那麼大牌歌手擔綱的《雪狼湖》,便可一不可再。

假以時日,音樂劇可以發展成一個品牌,成為香港引以自豪的本土創作嗎?岑偉宗說:「香港音樂劇,廣東歌是賣點,因為廣東話有九聲語調,發音鏗鏘,絲毫差距能產生意義上很大差別,很有特色。」但高世章覺得世界音樂劇,英語始終是主流,除非中文成為國際語言,否則華語音樂劇要邁向國際,很有難度,更遑論由廣東歌組成的香港音樂劇,君不見《雪狼湖》也有國語版本吧?他說:「不過,因為廣東話聲調變化大,翻譯音樂劇可能有優勢,我也覺得,本土創作視野不應局限本土,即使以廣東話唱歌,外國人看了字幕,都會明白。創作人應該多向外走走,擴闊視野,把創作的維度推深。」

談到音樂劇演員培訓,相關教育仍然不足,靠香港演藝學院每年出產的畢業生,岑偉宗坦言是「爭崩頭」,能通過公開招募,眾裏尋他找到好貨色,好像《一屋寶貝》的溫卓妍,是十年難逢一遇,現在演戲家族亦定期舉辦《音樂劇歌唱技巧工作坊》,盼培育人才。高世章又說:「我留意到國際學校經常出現演唱俱佳的學生,十分醒目,希望能找機會打通渠道。」

(2013年10月29日,星島日報,副刊E01‧今日館‧生活起義)

2013年10月18日 星期五

歌唱藝員點兵錄

一輯《星夢傳奇》,讓觀眾知道,原來還有那麼多藝員懂得歌唱。不過,電視台這個少林寺,所隱藏的好歌之人,又怎麼只得奪冠後讓師傅巫啟賢臉上貼金的鄭俊弘?

大概有許多人開始(或已經)留意鄭俊弘這號人物,一臉稚氣的他,其實已經在電視圈打滾了十年,二○○六年於《法證先鋒》及兩年後的《法證先鋒II》,飾演蒙嘉慧弟弟梁小剛一角,暗戀鍾嘉欣,戲分較重,開始為人認識,後來演出的角色,便有名有姓了,好像《畢打自己人》的楊大為、《大太監》的利永寧、《衝上雲霄II》的邱天慶,但都不見吃重,反而不及在《星夢傳奇》做回自己,引吭高歌,那麼受到矚目。

其實,從前不少電視藝員,都是能演擅唱的,劇集的主題曲、插曲,便順理成章的由他們兼唱,而電視劇能夠入屋,為藝人/歌手增加曝光和宣傳的機會,可說相得益彰。於是便產生了一批「電視劇歌手」這個比較特殊的歌手種類。

出產劇集歌手

較早期的佼佼者,非鄭少秋莫屬,他的歌唱生涯,幾乎跟演藝生涯一起展開,其主唱的許多電視劇主題曲,好像《書劍恩仇錄》、《楚留香》、《輪流轉》、《笑看風雲》、《歲月無情》(《大時代》主題曲)等等,都是街知巷聞的粵語金曲。近年鄭少秋已經減少演戲和唱歌,但偶爾拍劇,在電視熒幕亮相,好像《心戰》,仍然擔當演唱主題曲《界限》的重任,魅力不減。

鄭少秋等前輩演員,敞開了電視劇歌手這條路,近代一點如溫兆倫(主唱《今生無悔》的《從未試過擁有》等)、陳松齡(主唱《天涯歌女》的《歲月留聲》等)、羅嘉良(主唱《流金歲月》的《歲月的童話》等)、林保怡(主唱《火舞黃沙》的《風沙》等)、馬浚偉(主唱《壹號皇庭V》的《不應該發生》等),也是一邊演劇,一邊唱歌,對他們來說,電視劇和歌曲,是唇齒相依的。

因為拍電視劇而賺得歌唱機會,還有吳啟華、陳啟泰、廖碧兒、王祖藍等,不過相信大部分人都不會以歌手來形容他們,只當成是偶一為之、演而優則唱的情況而已,他們也沒有怎樣在「聲」途花工夫,即使出過專輯,也多是一張起兩張止。說到新一代最紅的藝員歌手,是拿過亞太區最受歡迎香港男歌星等歌手最高榮譽的林峯,姑勿論外界是否覺得實至名歸。

也有「轉行」做藝員的歌手,譬如蔣志光。年輕讀者或者不知道,他跟羅大佑主唱的《皇后大道東》、與韋綺姍合唱的《相逢何必曾相識》,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有多受歡迎,後者更是唱K合唱歌首選之一。據說唱作俱佳的蔣志光,還是Raidas的隱形成員,以不出名的形式為樂團參與製作歌曲。不過他的歌唱事業,明顯沒有演藝事業那麼暢順,尤其是他很有喜劇才華,可塑性高,演電視劇便相當吃香,雖然不見得擔正做男主角,卻很安分地演繹第一、二男配角的角色,許多劇集都見其影蹤,一年參演六、七套電視劇是等閒事,已成了劇壇長青樹。不過,作為八、九十年代成長的本地樂迷,相信仍然期待他重操舊業,發表音樂新作。

跟蔣志光一樣,演紅過唱的藝員,還有謝天華。許多人記得他曾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男子組合風火海成員,但對當年幾位小夥子的表演,已經印象模糊了,坦白說,當歌手的謝天華,連半紅不黑都稱不上,反而活躍電影和電視劇後,更廣為人知,近年便憑《學警狙擊》的Laughing哥一角,奠定電視台當家小生的位置,很受歡迎,電影、廣告陸續有來。主攻電視劇後,他也順理成章唱起劇集歌曲,好像《學警狙擊》的《黑白變奏》(跟吳卓羲、陳鍵鋒合唱)、《潛行狙擊》的《獨行》、《女警愛作戰》的《愛從心》(跟周麗淇合唱)等,算是沒有荒廢歌藝。

電視台太少嗎?

說到這裏,不得不提最近憑《衝上雲霄II》,再次受到愛戴的「Captain Cool」張智霖,別忘了,他也是歌手出身,在一九九一年與許秋怡合唱Hit歌《現代愛情故事》,今天不少人仍然琅琅上口,當然還有《逗我開心吧》,逗得許多少女粉絲的歡心。「聲」途不俗的張智霖,拍了劇後更是如虎添翼,二○○○年早就憑《十月初五的月光》,飾演「初哥哥」文初,大受歡迎,劇中一首《祝君好》,也唱到街知巷聞,今年翻唱陳奕迅《衝上雲霄》主題曲《歲月如歌》,也得到好評。

鄭嘉穎也是拍劇比唱歌紅得多的藝員,他憑《天幕下的戀人》和《怒火街頭》的表現,兩度奪得最佳男主角,是電視台一線當家小生,近年亦開拓內地影視市場,也吃得開,反而咪高峰似乎就擱下來了。

曹永廉也是歌手出身,拍了電視劇如《妙手仁心II》(飾演向眾仁醫生)、《法證先鋒》(飾演沈雄),而人氣急升。蕭正楠亦有類似情況,今年就有三套參演的劇集在電視熒幕上映,包括《仁心解碼II》、《神探高倫布》、《巨輪》,均悉數兼唱主題曲,似乎在電視劇找到了另一片天空。

近年比較活躍電視劇的歌手,要數張繼聰。於香港演藝學院畢業的他,去年簽約電視台,仍然是電視劇新丁,而且歌手形象深刻,仍然積極發表新作,所以應該沒有太多人覺得他像藝員多於歌手,但隨著他的全面演技和多變形象,或許能夠憑拍劇演戲,得到更多認同,但無論發展如何,希望他不要全身投入演藝事業,繼續為樂迷創作好歌便好。

觀乎近十年,歌唱藝員多以拍劇為重,歌唱為副,「電視」味濃,鮮有好像從前鄭少秋、陳松齡等人,那麼能夠兩者兼得、分身有術。能專注一種事業是好,但就少了許多可能性,那會是因為電視台太少、做法太公式或太專橫,致使藝員才華不能盡情發揮嗎?

(2013年10月18日,星島日報,副刊E07‧文化廊‧享樂主義)

2013年10月10日 星期四

影像 村上春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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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上春樹新著《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》,除了主角多崎作和其女伴沙羅,其他角色幾乎都充滿「色彩」──赤松慶(紅仔)、青海悅夫(藍仔)、白根柚木(白妞)、黑野惠理(黑妞)、灰田、綠川,如果該作好像《挪威的森林》一樣被拍成電影,相信會是一齣色彩繽紛的片集吧,彷彿跟書名來個反差強烈的對照。

有說村上春樹的作品,是很難被影像化的。或許真的如此,村上春樹投入小說創作逾三十年,改編電影只有日本已故大導市川準的《東尼瀧谷》(二○○四年)、美籍導演Robert Logevall的《神的孩子都在跳舞》(二○○七年),以及法籍越南裔導演陳英雄的《挪威的森林》(二○一○年)而已,而且恰巧都是二○○○年以後的事情,也就是說,二○○○年前,可能沒有人願意或敢於挑戰村上春樹的影像作品。

然而,筆者覺得是村上春樹的文字,既如音樂般富有節奏躍動,也充滿畫面性,就以其近作《1Q84》為例,兩個一大一小的、一黃一綠的月亮,一直懸掛在那個難以言喻的古怪世界,同時懸掛在所有讀者的心中。

村上春樹對筆下人物,也經常有高強的描述技巧,譬如《1Q84》的牛河,村上形容他頭形歪斜、粗黑眉毛像兩條求愛的毛蟲、眼珠突出,極盡尖酸刻薄之能事,卻又為讀者留下一個猥瑣大叔的鮮明形象。

除了牛河,優雅高貴的柳宅女主人緒方靜惠、寡言強壯的保鏢TAMARU,難道不也給讀者賦予想像?

當然,文字富畫面性,不代表就等於畫好了Storyboard,然後就可以開機拍攝了,因為村上春樹文字的畫面性來源,是以極具形容力和魅力的詞藻,挑動讀者想像神經,也就是說,村上春樹是善於營造氣氛的能手,而那些濃厚氣氛,往往富於詩意,而且是一層一層的堆砌和推進,如果稍一不慎,簡化為一幅幅硬照,就變得索然無味,完全不是那一回事。

難被電影化?

所以《挪威的森林》得到好壞參半的評價。電影不是不好看,擔綱主角渡邊徹的松山研一,也相當有型,但他是否村上迷心中的渡邊徹呢?若如書中所述,找個長相平庸的演員來演,電影又會否賣座?筆者也聽過許多人對菊地凜子飾演的直子,以及水原希子飾演的小林綠,感到非常失望,筆者往往這樣安慰:無論找誰來演,都不會很神似的了,畢竟那是書中人物,跟現實是有差距的。

還有,《挪威的森林》就連忠於原著地把劇情濃縮,也被人詬病太過平鋪直敘,大家自然明白,改編村上春樹的作品,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,那就遑論如《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》、《1Q84》等小說中所塑造的超現實世界了。

當然,影像不止電影這一瓣,好像郭正佩的《希臘.村上春樹.貓》和《東京.村上春樹.旅》,便可能更加討好。這兩本攝影旅遊隨筆,都是受到村上春樹的文字啟發,前者是《遠方的鼓聲》提及背景如希臘斯佩察鳥、米克諾斯島、克里特島等地的「再體驗」版本,後來的《東京.村上春樹.旅》,郭正佩在創作前,作出了以下綺麗聯想:「走在涉谷擁擠人潮之中,想到的是《國境之南.太陽之西》裏島本有一點跛的腳步;坐中央線經過四谷時,不禁想起渡邊徹和直子在《挪威的森林》裏的重逢。這幾年我都住在吉祥寺,所以每次再翻開《人造衛星情人》,總是激動不已。走到神保町附近三省堂書局,就忍不住想,會不會有一天在這裏看到買下我的書的讀者。」

你能在書中體驗忠實的村上迷,對村上春樹文字的執著、迷戀和興奮,同為村上迷的讀者,自能分享箇中共鳴。

充滿色彩的多崎作

對於村上迷兼電影迷(如筆者),始終還是對改編電影,有著一種情意結,《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》風格寫實,沒有《1Q84》的兩個月亮和「1Q84」的奇異世界,沒有《舞.舞.舞》那個宛如潛意識迷宮迴廊的海豚飯店,沒有《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》的現實面和意識層,若以後真的給拍成電影或電視劇,不是難以理解,但那又會是甚麼模樣呢?

正如引言所述,該書的人物(名字)充滿色彩,筆者甚至聯想到衛斯理科幻小說中,那些布匹配顏色的女角名字──白素、紅綾、黃絹、藍絲、黑紗,其實《1Q84》亦有女主角叫青豆,他們合起來,大可拼湊一個「村上春樹群俠傳」圖騰。

當然,改編電影不必以一人一件所屬顏色衣服來區別,那麼老套和突兀,倒不如每人隨身配搭一種所屬顏色的衣飾,譬如紅仔穿紅色波鞋、白妞穿白裙,而黑妞曬得皮膚黑黑的,那便適可而止之餘,又能顯得富心思。

而《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》後半部,多崎作遠赴芬蘭找黑妞,釐清當年被逐出五人組的少男往事,也是村上春樹在長篇小說中,少有描繪日本以外風貌的段落,若真的被拍攝下來,相信會很有看頭。

對了,甚麼時候郭正佩的攝影旅遊隨筆,要延擴至芬蘭?又或者由其他村上迷接棒?

(2013年10月10日,星島日報,副刊E07‧文化廊)

2013年10月2日 星期三

【劇場】半生樂章


張愛玲的經典作品《半生緣》,不知有多少個改編版本,包括電影、電視劇、舞蹈等等,卻要數進念.二十面體的改編多媒體音樂話劇,最叫我印象深刻。

這當然跟音樂有關。雖然進念的《半生緣》,不是音樂劇,但音樂的元素很重,譬如金麗生、郁群的三次蘇州評彈,就叫本地觀眾眼界大開,很難得的欣賞到這個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,在舞台上散發的魅力和姿釆,兩位分別為國家一級和二級演員的說唱表演,也起著演繹故事內容,推動劇情的作用,讓觀眾不僅從演員的戲劇表演,了解劇中人物的曲折人生,還能通過不同面向,產生不司的感受和想像。

談到《半生緣》的音樂,怎麼少得了特邀演出的金燕玲?我就不知道原來她那麼會唱歌,而且其帶點沙啞的嗓音充滿滄桑質感,唱起《玫瑰玫瑰我愛你》、《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》等中西名曲時,特別有味道。

進念一向擅長把古今中西融會貫通,這次也不例外,好像金燕玲演唱的多首英文歌曲,就不乏中樂配搭。有趣的是,金燕玲穿著多套美艷旗袍登場,猶如一位高貴的天涯歌女,拿著咪高峰,以歌聲向大家訢說一個又一個感人又苦澀的故事似的。

劇末,金燕玲唱著由魏紹恩譜上中文歌詞的《La Vie En Rose》(《玫瑰人生》),幾位登場角色,在漫天紅絮飄落的景致,徐徐返回舞台,他們千絲萬縷的半生緣,或許不是甚麼美好的團圓收場,卻因為音樂、燈光等不同舞台效果,而變得圓滿動人。

2013年10月2日,星島日報,副刊E07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