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6月4日 星期四

【舞蹈】伍宇烈 舞團掌門人

受疫情困擾,本地不少藝文活動,都按兵不動,城市當代舞蹈團(CCDC)近日卻有重要消息公布,香港資深舞蹈家伍宇烈(Yuri),將接過曹誠淵博士去年底辭任的藝術總監棒子,接掌CCDC,於明年1月1日履新,其後還公布CCDC 2020/2021舞季,揚起一系列節目時間表,宛如在沉悶了幾近半年的本地藝文界激出巨響,叫不少人好奇又期待。


「『藝術總監』,只是一個頭銜而已。」這是Yuri的訪問開場白,「當真正做起事來,這個身分並不重要,最重要的是你想做甚麼。」他想做些甚麼?一日未在其位,他當然賣個關子,但仍道出大方向:「想出很多策略、方法,令團隊現有的成員,或未來加入的成員,可以發揮到最大的能量。」

Yuri是資深舞蹈家,多年來活躍於香港藝壇,範疇不囿於舞蹈界,他曾於2011年至2013年出任香港小交響樂團駐團藝術家,也於2013年為香港話劇團《喃叱哆嘍呵》擔當聯合導演,並扮演啞巴一角,獻出話劇演出第一次,一直以來涉足大大小小不同類型舞台製作的不同崗位,現為一舖清唱聯合藝術總監。

CCDC董事局成立的招聘委員會,早前經過廣泛的國際遴選,敲定Yuri擔當CCDC第四任藝術總監,「我好像是挺適合的,通過在一舖清唱當聯合藝術總監所得到的經驗,跟我過去做的舞蹈創作扣連。」他坦言在工作崗位上,基本上甚麼都做過,卻沒試過「變老」,「老,是只有到了那個階段才能體驗。」行將五十六的他,便深深體會到甚麼是痛楚,甚麼是累得筋疲力竭,笑言正在學習怎樣去克服,「從前排舞,都會『成身散晒』,但翌日就會好過來。現在一切都是挑戰。」

Yuri一向予人自由藝術工作者的形象,喜跟不同藝術家和團體合作,不愛穩定下來,對於接任CCDC藝術總監一職,相信有不少人感到意外,問到為何會接受這個挑戰,他反問Why Not?又提到自己跟CCDC緣份早種,六歲開始學習芭蕾舞、在外國開展舞蹈事業的他,1993年回港,「當時曹誠淵給我機會,讓我在CCDC做了第一個專業舞蹈創作。」那便是以搓麻將為題材的《單吊.西.遊記》,「很多年後,再看這套作品,當然覺得不太成熟,但卻代表那個時候的我。」

有了第一次,合作便接踵而至,好像《更衣記》、《硬銷》、《男生》等等,還有近年的《香.夭》,「這二十七年來,我以不同角度、不同崗位,去看望這個舞團。」叫他印象最深的,是1996年首演的《男生》,這個作品不僅重演又重演,後來還發展成一齣紀錄片《男生.故事》,鏡頭聚焦《男生》原班演員,怎樣重演這個製作。他說《男生》經歷了很多,直至今時今日,仍會演下去,「我會問自己,為甚麼這個演出可以『捱』那麼久?對當下的觀眾又有甚麼意義?」

CCDC於1979年由曹誠淵博士創立,是香港首個全職專業現代舞團,四十年後的今天,迎來頗大的改動,其舞蹈中心及辦公室面臨搬遷,藝術總監也有更替,問到諸多改動此刻是否已迎刃而解,他苦笑起來,「沒有事情是一定可以解決的,否則就不好玩了。」他又以跳舞為喻:「就是要學習在不穩定中取平衡。」他的處事作風,便是找出問題所在,「就像舞蹈訓練,老師常常說,腳提得不夠高,高一點吧,伸直一點吧。我便是從指出問題開始。」也不是說改變就改變,「不如試試這個方法?如果大家都從中找到樂趣,那就好了。」

不止CCDC,所有藝團以至所有人,都得面對疫情,表演場地直至截稿時尚未重開,加上公眾場地限聚,表演活動幾近銷聲匿迹,「如果日後,不戴口罩便不可上台演出,當這成了一個規則,我們便要重新定義,甚麼才是演出。」

本地舞蹈市場本來就不大,加上疫情,觀眾可能更不情願前往劇場,他覺得,更要想辦法吸引他們興趣,「如果作品真的很好看,觀眾怎會不來?」如果日後劇場將要實施隔行隔位措施,他忽發奇想,不如把觀眾之間相隔的空位,放上吹氣公仔,「看起來不就全院滿座?」完場時引爆那些吹氣公仔,後者忽然「砰」的一聲全都消失了,「都是表演一部分呢!」

他說,是時候要重新思考「城市」和「當代」是甚麼,「首先我們的作品要好看、有意義,跟香港、港人有連繫,這才叫『城市』、『當代』的『舞蹈團』。」Yuri繼續跨舉舞步,探索那片未知但好玩的土地。
  
(2020年6月4日,星島日報,P0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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